2020年3月1日，德国正式启动“语言教育及读写能力促进转化项目”（本文简称“转化项目”） 。该项目由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和各州文化教育部长联席会议共同发起，是2013至2019年间德国实施的“语言文字促进教育项目”（本文简称“语言教育项目”） 的延续，旨在将该项目中有关语言教育、阅读促进和写作促进的研究成果以科学的方式推广到全德国2700所学校及学前教育机构中。

一 “转化项目”实施背景

语言能力是个人顺利完成学校教育、获得职业成就和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基本前提。依据德国教育质量发展研究所的教育趋势报告 ，全德国四年级学生中约有13%未能达到阅读能力的最低标准，书写能力不达标的学生甚至高达22% ；同时，德国23%的九年级学生不具备满足日常生活所需要的语言知识和阅读能力。同样， 2010年德国约有750万成年人（占劳动人口的14%）不能正确领会基础德语文本的含义。为避免此类现象泛化，德国于2013年启动“语言教育项目”，以提高儿童生活所必需的语言能力。

“语言教育项目”包含评价性项目和发展性项目两大类，共15个子项目。 根据地理和行政区划，学前教育机构和中小学共结成106个合作研究项目组（本文简称“项目组”）参与其中。其中49个项目组和德国高校保持着紧密合作，共同组成了项目的重要部分—“科学陪伴”。

“语言教育项目”共有10个评价性子项目，研究内容覆盖学前教育、小学 和中学第一阶段 ，共三个学段。针对学前教育阶段的4个子项目以“融入日常生活”为关键词，一方面对托儿所使用的语言教育材料进行改进，另一方面也对影响儿童语言发展的各因素进行探究。学校教育阶段的4个子项目聚焦专业课程学习中的语言发展，借助数学等专业课程作为研究场域，对使用的语言材料与语言促进方法进行评估；项目还关注非母语者和“跨界学习者”，研究他们如何融入德国学校体系、获得合适的语言教育。与此同时，阅读能力是语言能力的关键要素，如何提升阅读能力和促进阅读能力发展也是该项目的重要课题。与之相关的2个子项目分别聚焦小学阶段和中学阶段，推进对中小学生阅读能力的提高及评测研究。

与此同时，“语言教育项目”发起方还资助了5个独立的第三方发展性项目，旨在科学评估促进语言发展和语言教育的创新措施，探究未来发展方向。项目内容既涉及语言教育专业化、教师培训等宏观层面，又聚焦阅读与写作流畅性、教育词汇和口头表达能力等微观层面。

截至2020年，“语言教育项目”已实施7年，共覆盖600所托儿所和中小学。项目形成的15个子项目评估报告，一方面呈现了不同学段现有语言促进措施的情况，揭示了影响读写能力形成的不同因素，为下一步通过“转化项目”推广有益的方法、改善语言教育提供了参考依据；另一方面，项目所涉及的非母语学习者的融入、教师专业化发展等问题，也是当前德国基础阶段语言教育面临的问题。而项目中通过“科学陪伴”形成的科学评估，也可指导“转化项目”的进行。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长安雅 · 卡尔利泽克表示：“语言是人类生活的基础，也为我们开启了世界的大门。‘转化项目’将教育研究的成果应用到本地的学校实践中，会对阅读促进和写作促进做出重要贡献。”

二 “转化项目”实施情况

作为“语言教育项目”的延续，“转化项目”的整体研究设计和总体协调工作 仍由德国科隆大学墨卡托语言促进与德语作为第二语言研究所 、莱布尼茨教育研究与教育信息研究所 、柏林洪堡大学 以及德国教育质量发展研究所 共同合作承担。各联邦州的幼儿园和中小学继续组成不同的合作研究项目组参与其中，截至2021年底，德国共在15个联邦州成立了71个项目组，涉及22个学前教育机构和682所中小学。其中，北莱茵— 威斯特法伦州共成立18个项目组，是项目组数量最多的联邦州，而来自汉堡的阅读训练项目组 由65所小学构成，是参与学校数量最多的项目组。

以“语言教育项目”的研究成果为依据，“转化项目”继续将阅读促进和写作促进作为研究重点，旨在通过定期的科学训练提升学生的读写能力；项目还致力于提升专业课程中的语言敏感度，有意识地帮助学生达到各类课程所需的语言水平。与此同时，新移民学生的融入问题、幼儿从学前阶段过渡到基础阶段过程中的语言教育问题也是项目的研究重点。

就实施重点和涉及学段而言，许多参与转化的项目组呈现出较强的综合性，研究内容涵盖多个实施重点或涉及多个学段，仅有21个项目组将研究视野聚焦在单一学段的单一问题上，占总数的29.6%。从实施重点来看，上述71个项目组里关注阅读促进的40个，语言敏感型专业课程的30个，写作促进的18个，新移民学生语言教育的11个，托儿所至小学过渡阶段语言教育的8个，其他5个；就学段而言，共有8个项目组着眼学前教育阶段，针对小学阶段和中学阶段的项目组数量分别是49个和45个。

（一 ）国家层面的项目举措

为保证各项目组顺利开展转化工作，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计划于2020至2025年间投入约1300万欧元支持“转化项目”。同时，负责整体研究设计和协调工作的3个机构还为各项目组提供了多项配套服务，主要包括：混合式学习培训、工具数据库以及“转化项目”研究网络等。

1. 混合式学习培训

混合式学习培训注重线上学习和线下活动相结合，旨在为三个学段的教师和教育从业者提供免费的资质培训课程，向参与人员传授语言教育的基础知识。在项目框架下，培训课程涵盖以下五个主题：语言教育基础 、日常语言与专业语言 、词汇与句子功能 、阅读流畅度与早期文字能力 和持续阅读促进 。此外，在新增的“德国教育系统跨界入门” 板块中，参与人员还可以学习如何关注新移民儿童与青少年的语言教育，了解多语习得和移民社会中的二语教育。

参与人员可在门户网站（www.biss-fortbildung.de ）设立的课程模块中进行自主学习，并在论坛或聊天群内与辅导人员或其他参与者进行交流；在线下活动中，所有参与者结成学习网络，共同讨论如何将所学知识运用于实践。成功完成培训的参与者可获得语言教育项目的培训者证书（可将培训内容用于后续培训）、推广者证书（可将培训内容用于后续培训，并可颁发培训者证书）或语言教育者证书（可将培训内容转化到教学实践中）。

2. 工具数据库

工具数据库记录了自“语言教育项目”启动以来，由项目组自主研发的、用于实施项目模块的工具，其用途涉及语言诊断、语言促进和语言教育专业化等主题。入选的100余种工具均经过科学的质量检测，项目组织方根据目标领域、目标群体和科学基础对诊断工具和促进工具进行测评，旨在通过科学的验证选出好工具，使其在对应的领域中达到促进能力发展的效果。

在推广科学可靠的工具同时，“转化项目”还致力于促成相关人员专业性提升。所有项目参与方均可凭借密码获取有关各个工具的详细说明，了解该工具的设计目标、适用领域和实施方式。此外，说明中还指出了该工具是否经过科学的理论推演，以及该工具的质量或效果是否已得到实践性研究证实，以方便使用者选择。

3. “转化项目”研究网络

与前期项目类似，“转化项目”组织方充分利用与高等学校的紧密联系，组织专业学术年会，依据各类主题成立不同的专业人员小组，并最终与专家一起组成覆盖全国的“转化项目”研究网络。研究网络的主要任务既包括对语言教育方法的效果进行评估，还对具体方法在教学实践中的成功要素展开研究。

目前，来自明斯特大学、多特蒙德工业大学、科隆大学以及项目组织方的专家学者组成了6个研究团队，其中4个团队的研究主题分别涉及小学阶段的系统性阅读促进、小学阶段的系统性写作促进、中学阶段的语言敏感型数学课程设计、 8年级比较研究成果 在教师进修与课程设计中的运用。相关研究内容已各形成1门课程，作为混合式教学培训的课程模块供参与者学习。剩余2个团队的成员则分别参与上述4个项目，与各团队成员一起合作。

（二）联邦州层面的项目举措

在联邦州层面，各州政府积极响应，除了承担学校、教育机构及相关人员的协调开支外，还依据语言促进内容和转化重点的需要延续现有项目或启动新的语言促进项目，力争将语言教育、阅读与写作促进方案推广到更多的中小学和学前教育机构。

一方面，各州项目组充分利用组织方提供的课程资源和工具数据库推进项目实施。巴伐利亚州在两个以过渡阶段语言教育为转化重点的项目组里增加了对混合式学习方案的测试，并试图在结束后将实施经验推广至全州；不来梅州则在引入标准化学习初始情况调查后，开始对5年级学生进行系统化阅读促进，并借助个人学习进程诊断为学生提供阅读支持。

另一方面，各州根据不同的项目重点，积极推出各具特色的州项目。 2020年，以阅读促进为重点的下萨克森州在150个试点学校开展“阅读促进提升”项目，旨在通过全面的阅读促进提高小学和中学第一阶段学生的阅读能力；同时，该州还成立“强化读写核心能力”专家工作小组，对项目工作提供支持和进行评估。巴登—符腾堡州举办系列活动，为参与人员传授在小学1至4年级开展“朗读伙伴” 活动的经验。柏林与汉堡市以写作促进为转化重点，联合墨卡托语言促进与德语作为第二语言研究所共同开发小学阶段的写作训练。黑森州则计划成立以正字法和文本能力为核心主题的新项目组。

此外，各州还积极组织多种活动，紧密联系项目组成员，建立沟通网络。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将17个参与转化项目的学校全部纳入沟通网络，为不同学校的参与学生提供试听课，方便教师互相传授经验。石勒苏益格— 荷尔斯泰因州新设面向全州的培训课程，以普及“阅读促人提升—训练”项目的评估结果。图林根州则利用视频会议加强地区间学校联系，鼓励学校彼此建立畅通的沟通渠道，并召开全州年度工作会议，讨论总结年度工作。

三 “转化项目”的社会反响

“转化项目”开展至今，获得了专业人士的积极反馈，在各地区也引起了较强烈的反响。柏林教育研究者彼得拉 ·斯坦纳特认为，我们现在需要进行实践性转化，并在此过程中重视多语学生的语言促进。来自汉堡的学校参议员蒂斯 ·拉贝指出，汉堡各学校参与度较高，积极投身儿童阅读和写作教育，也体现了他们高度的责任感。

与此同时，组织方为各项目组提供的培训课程和工具数据库，以及定期举办的学术会议也受到了来自不同联邦州的学校及教师的欢迎。截至2020年底，德国共有4058名教师和教育从业者接受了混合式教学培训，参与人数较项目启动初期增长了近3倍。来自汉堡学校与职业教育管理局的埃里克 · 瓦卡罗认为，“转化项目”建立的语言教育课程网络促进了学校间的联系与交流，也提高了参与老师的专业能力。黑森州文化部的马丁 · 布拉维德博士提出，“转化项目”为各学校提供了科学的课程方案，并在实施过程中全程陪同，有助于学校实现教育公平和机会平等的目标。来自石勒苏益格— 荷尔斯泰因州学校发展质量研究所的尤塔 ·魏斯认为，从长远来看，这些措施减轻了老师的课堂压力，同时也促进了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团队合作能力。

（原文载于《世界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22）》第104—109页）